從《死亡筆記》(Death Note)談俠義之心
《韓非子.五蠹》:「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蠹,害虫的意思,韓非子,法家代表人物。俠士在講求法理嚴明、秩序井然的世界,可能真的是危害社會安定的害虫。但當正義不能伸張,受屈者的悲痛和受害者的不公待遇被壓抑,人就會希望有俠士出現。
當社會不能制裁罪惡,不公平的判刑令人失望,有人會起行俠杖義或以一己之力來復仇的念頭,絕對不奇怪。而日系推理小說就很喜歡用這種無奈來大做文章,背著痛苦和屈委的殺人者,雖然他們的悲情每每可以得到讀者同情,但將痛苦加在別人身上,也令受害人充滿無奈,說來說去,還不是社會的錯。而犯罪故事也常以第一身的角度觀看罪犯的行為,所以我們每每可以在這類故事中看到主角如何去合理化自己的所作所為,縱然那不一定合情合理,更遑論合法。
《死亡筆記》採用近似犯罪小說的處理手法,所以我們在故事中會不停看到主角夜神月去合理化自己的殺人行為,誠然,他是充滿理想,但有理想所行的就是真正的大義嗎?好像書中最後一句,「人死不能復生」,已經死掉的人,就算是因為被無辜錯殺也回不來。狂妄自大的人故然不值得同情,社會上有太多令人失望的事了,受欺壓受不公平對待的人會對於變革有期望,也是符合人性的描寫。《死亡筆記》中主角夜神月除了那種自以為是之外,但他又真的對社會有某種理想某種寄願,而他這個"壞人會得處分,創造沒有罪惡的世界"的理想,其實也是不少人潛藏在內心的願望。
雖然夜神月的行為是貫徹了理想,但他仍然是不折不扣罪犯,而且窮凶極惡。這一點,相信也是《死亡筆記》被人詬病最多的原因,但我覺得這反可能是另一個發人深省的地方,俠義行為不一定跟俠義之心劃上等號,以沽錢釣譽之心去行俠行眾人之事,也不是罕見。一個充滿理想的組織,因為當中有人為私人私利而崩潰的故事也屢聽不鮮。就算認同對方的行為,也不代表要全然認同對方,「察其行,觀其人」,才認定對方是真正的俠士/英雄,相信世界又會少了很多悲劇。
我會覺得,如果讀者會對主角夜神月的偏差俠義行為的認同,某程度也是反映他對現在社會的失望。而L的角色,就是負責消去這種「以神力亂社會」的法家代表,代表著凡人對英雄俠士的一種反抗,也是一種對人本身的認同,背後的理念可能是「由人去架構的社會秩序,犯不著英雄/俠士(超人)來干涉」。想起Robert Browning的詩中有兩句"God's in his heaven, All's right with the world."來玩玩(沒錯,這是福音戰士中Nerv組織標緻下的句子),「英雄留家中,人世享和平」,有英雄,因為社會上有要救助的人,有俠士,因為世界上有不公平又沒法子以符合法理手法處理的問題。
雖然,俠義行為不容於現代社會,但對於不公平的不公正的憤怒仍然是很有價值的,我故且稱之為俠義之心。當每個人都可以保有俠義之心,對公義有執著,有對弱者的同情,對公平有堅持,英雄俠士作品的末日相信也會降臨。希望,有一天,我不會再喜歡看英雄/俠士故事。
很荒誕的一篇?可能是。當有人喜歡拿《死亡筆記》中兩個主角為一美一日來大談國際關係,某些人眼中《Death Note 》(港譯:死亡筆記)竟可跟軍國主義拉上關係,那麼又為什麼不可以跟俠義之心拉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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